如果你们都是鸡那我也可以【二】
生活在地球上的各位知道鸡吗。
对,
可以抖机灵,
说鸡就是躺盘子里让你啃大腿的食品,把盘子换成床,也行。
但我告诉自己,这么有说点辱鸡。
真的,不骗你,
我动不动就在那“告诉自己”,就是自己跟自己讲话,跟自己报告问题。
因为别人告诉我的事我没兴趣。
比如现在,
我就跟我自己说,完了,ta们在改造我身体,要割了我那里,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没办法,身子动不了,完了。
哦对,我刚说别人告诉我的事我没兴趣,
那是装逼。
我跟自己说话只是因为我又怕孤独又没朋友又没有足够的表达能力,永远在事后三天才想到妙言妙语。
真的,
糟爆了,
两个原因——
一是我正被改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个卷发鸡医生说出将对我执行强制矫正之后,我就瘫下去,不明白她用了什么手段,可能提前给我打过针。
二是被改造的我意识清醒。
这才是真问题。
看过变身漫画不,
男主一觉醒来,下面没了,变女的。事已至此,OK,行,不行也行。难过啊抓狂啊不接受现状啊顶多费两页分镜。
而我的情况——
动一动眼珠,能看到无影灯,几个戴着口罩在我周身忙碌的医生,和负责递送手术器具的护士们。
起初我想用头发长度辨识ta们的性别,
单纯看五官迷惑性挺大,都像女的。
医生全是长发,有胸。
护士中有两个短发,其中一个的前面跟后背平行。
怎么这个世界也分有胸没胸……
“诶。”
想叫ta们,但发不出声音。
能动的只有眼睛。
感觉不到疼痛,不如说什么感觉也没有。
但可以听见——
时不时从我身下传来的一些黏糊糊的声音,咔嚓咔嚓像在剪断什么的声音,咕嘟咕嘟到沸腾的冒水音,还有阵充满节奏感的敲击音让我觉得他们切开我的皮肉拿出我的骨头玩太鼓达人。
停啊!给我他妈的停!!!
往心里放再多感叹号也只能让我稍微咬紧牙龈。
有个死刑犯被采访说,等死刑的那些天他一直在心里演练死刑的经过,会比较好受。
所以我也开始想象,嫦娥和吴刚来回拉动一只锯子喊着嘿哟嘿哟把月球上唯一的桂树锯掉。
这些疯子根本不知道这么做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真的,
月球上唯一的一颗桂树,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登录这颗傻逼星球访问这棵树,但它得在那。
得在那,懂不。
不指望它派上用。
但那是我的树。
“喏。”
我还在想树呢。
一个长发医生就把一个胃状托盘放到我眼睛看得到的地方,说什么外结缔柱状增生物初步切除成功,邀功似的给我过目。
更难受的是还报重量和长度给我,还他妈是个位数。
它没那么短的。
相信我,你有没有连根算过。
应该是麻醉的缘故,我比我想的冷静的多。
我跟自己说,
没什么,
而且也确实没了什么。
更糟的还在后头,
因为听起来手术远没有结束——
我根本不懂ta们的改造步骤和原理,阉了我,然后呢……听声音ta们对我腹部周围的脏器也干了什么,我大概会变成跟ta们相同,干什么都用那一个洞。
生蛋之类的。
操,
要是能吃自己生下的蛋,就不用上班了。
该笑吗,
嘴动不了。
我他妈到底会变成什么啊……
没关系,大家都相同,都相同。
但我他妈最恨相同。
思维混乱了。
几乎都聚集在我下身附近的医生中,有两名开始往我的上身靠近,确切的说,是往胸。
大脑皮层的每一道褶皱都在融化的波浪背景中大喊喂你们要干什么。
不是只改下面吗,有什么必要动我胸!?你们应该不需要哺乳啊?
哦,
是双十一策略对吧,
做出要改造胸部的样子,然后停手,劫后余生的我就会感恩戴德,不会计较你们之前割的树了。
用力瞪开眼皮,用“敢动我胸就把你碎死万段!”的目光射中一左一右两位医生并在心里骂出脏话一千句。
“……”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我的穿越不是变成朝廷阿哥或者学会秘笈,拯救世界然后荣归故里在其他人面前好好装逼。
这下根本不可能回地球去了。
就算回去也只能改名换姓参加跨性别团体每见一个人就把编好的故事投放给ta的耳朵听,勇气啦,面对啦,真实的自己啦。
这当然是个来钱途径,前提是我真是其中之一,而不是在一个全是鸡的星球被迫割掉了那里。
……
至于我家,乱是肯定的。
从穿越发生到现在已经几天了,
爸妈肯定会去报警,然后在电话前等一个他们永远不会满意的消息。
他们可能比我想的更喜欢我,
所以也会比我想的更加难过。
不开灯的小客厅,等不到电话就不睡觉的身影。
真的,
我不擅长想这些。
结果而言,
他们失去了他们的产品,我失去了制造产品的工具。
……
手术还在继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手脚嘴巴,全都不是自己。
索性闭紧眼睛,让意识往深处沉去。
柔柔以前跟我说,尽人事听天命,时间一长,天大的事也能淡。
忘了什么语境。
柔柔是我青梅竹马,
进大学前我们一直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算一起长大。
她这人其实挺装,尽人事听天命啥的,好像这么一讲就显得她多成熟豁达。
是不是听来够假,青梅竹马,什么老动画。
你去街上拉个人问下,谁他妈有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是啥。
你要问我我就炫耀,
青梅竹马就是小时候两人一起尿完尿,她把自己的擦干净然后用纸的另一边帮我也擦一擦。
“尽人事听天命。”我在心里念给自己听。
听天命吧听天命。
念到第三次——
我张开眼睛,刚好瞥见站我右侧的那个医生把一个形状奇特的小东西——我不好说那像什么——在我的胸口来回比划。
直到她捏着那玩意的手往下移至我视线所不及的死角。
片刻,
她抽出手来,手是空的。
操了……
她把那玩意植入了我的胸部……
压住快要爆炸的意识和耳鸣,我扭过视线,偏偏看见另一侧的医生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正比照着刚才那位的动作想把手里的玩意放进我另一边的身体。
诶我操我他妈真听不了这种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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